良骥难追七数流年【完结】

章58
入江正一并不知道,他的婚礼不过是一场漂亮的幌子。
他已经不理会那个世界的权力纠葛很久了,自从白兰没有隔三差五就找他以后,他就全身心投入到了建筑里,和库洛姆成为了最棒的搭档。
然后,他答应上田原美小姐,同她结为连理。
他和上田小姐的相处很融洽,如果这一生注定不能去追求爱情,入江正一也不打算强求,和朋友共度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哪怕只是权益之下的组合,小正也被库洛姆和他的妻子为新婚准备的热情所感染。
他对这场准备已久的婚礼,期待不已。
 
婚礼在西西里的一个庄园举办,从进门的红毯到牵裙子的花童,都是上田小姐和库洛姆一样一样选过来的。女孩为这场自己一生只有一次的盛宴付诸了全部精力,自己设计的婚纱,敬酒服和其他所有的衣服,库洛姆穿上了平跟鞋凸显新娘的高挑,而伴郎则是狱寺隼人先生。
到场的人很多,上田原美小姐是山本口中“交际满分”的人,小正生活上也不是情商多低,双方认识的人都很多,甚至他的大学室友们都来了。
山田小姐曾经在他们尝试约会的时候就描述过心中自己婚礼的样子,她希望的郁金香,婚纱上刺绣的百合花,浅紫色的桌布,都被小正如数转达给了画图纸的库洛姆。
另,入江正一还不远万里找到了上田小姐的父母,登门数次,直到获得他们的支持和祝福,又设计了一次真正的求婚。
不管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期望的对象是谁,这些举动都是一个理科生所能做出的最大的浪漫了。
当看见完整建模的时候,上田小姐几乎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婚礼当天所有的地方都被设置为无障碍通道,以方便新郎。现场的嘈杂声太大了,掩盖过了音箱的外放音乐,入江正一坐在二楼休息室,过一会儿他要去迎接他的新娘。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张桌子显得格外冷清。
桌子有十二个人的位置,白兰,尤尼,炎真呈三足鼎立之势相望而坐,他们的守护者站在身后。
三人或多或少都对彭格列将在今天进行的事情有所了解,所以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在这里露面。
心照不宣,不便妄言。
白兰最近和炎真在杂谈方面有着相同的兴趣,两人曾挑灯夜读莎士比亚的悲剧然后纠结词汇在日文和意大利文里的翻译,那天晚上凌晨两点他们因为观点的不同跳到桌子上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却又大笑着亲如挚友。
所以现在,他们和尤尼,选择了相伴相惜。
其实对比起彭格列和加百罗涅的矛盾,尤尼更加担心白兰的状况,每次她看见炎真一脸严肃却和她担心的事情完全不一样的表情就觉得心累——好吧她承认或许炎真担心的事情更为重要。
但是尤尼有些看不下去白兰那一脸生无可恋无欲无求的表情。
 
沢田纲吉对外宣称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出席入江正一的婚礼,这其实是一个根本不需要的理由,有谁会去在“彭格列的十代目有没有参加一个普通人的婚礼”这个问题上多做探究呢?
他的这个解释不过是欲盖弥彰,在库洛姆的认知中小正和上田今后可能都不会从事再多黑手党的工作,纲吉出席反而会不好,小正同样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甚至为此有些遗憾。
而事实上,沢田纲吉需要在主宅坐镇,远方的雨守和雾守浴血而战,小正不明真相地在休息室开了纲吉的一个玩笑,狱寺立马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此刻,加百罗涅家族。
六道骸和山本武披着日光走进加百罗涅的大门,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高,六道骸是一如既往的长风衣。山本则穿了传统的战斗装——在这个分秒的抉择都决定着生死的时候,山本武决定用最传统的方式表达对加百罗涅这个百年家族最后的敬意。
迪诺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待他们,茶几上空无一物。他看上去孤独且荒凉。
他的所有族人都已经被解决掉了,那些前夜和他痛饮最后一杯酒的男人,为这个家族奉献了一切。
六道骸开口,他很有耐心的解释,在幻术下死去,那些人并不痛苦,他尽努力给那些对他心存杀意的人们最后的安眠。
而山本的刀锋上已沾满鲜血,他几乎刀刀毙命,只是为了给面前的人们一个痛快。
罗马里欧是最后一个站在门口和他们对峙的人,他的右手已经萎缩得没有形,袖管空荡荡的地飘在那里,像是缺少了那一部分。
他以手中的枪对向山本,却被六道骸的幻术迷失方向,就在他寻找真相的一瞬间,山本的剑封住了他的喉咙。
 
上田在下车的时候对库洛姆说:“今天的太阳真好。”
库洛姆回头看了一眼帮她拉婚纱的花童,笑着回答:“是呐,天气真好,晚宴可以再花园里举行了。”
 
迪诺看到二人的时候,脸上只剩下了苦笑。
他此刻已经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了,他曾侥幸地觉得Reborn是他的最后保障,虽然寄托希望与人这样的想法是不可取的甚至是卑鄙的可耻的,凸显着迪诺·加百罗涅的懦弱和逃避。
再不济,如果来的事云雀或者狱寺,他都可以请求些什么,他觉得自己能够做到,最坏的打算,沢田纲吉站在他面前。
他都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些什么。
他一直这么卑鄙地认为。
 
库洛姆把新娘交给上田的父亲,中年男人牵着自己的女儿走到入江正一面前。小正黑衬衣白领带,在白种人的狱寺身边显得也不黑,他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的新娘被父亲牵着从门外走来,眼神温和。
大家围上去看着他们,他们的婚礼由上田小姐的一个长辈主持,因为不存在宗教信仰问题所以只需要通过长辈来进行流程。
白兰三人按兵不动,因为地势问题他们只能看见拥挤的人群,在六年之前,他也参加过这样一场婚礼,没有繁杂的规则和流程,朋友们把新人簇拥在中间。那场婚礼比现在简陋的多,只是中学生们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的全部的想象力。
那次他突发奇想,往蓝波的头发里塞的,不过是早上在附近的文具店买的一个欧式风格的本子罢了。
台词也是现场编出来的,他自己都记不得问新郎新娘两次说的一不一样。
但是现在他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坐在这里,他无法胡作非为。
 
沢田纲吉断了迪诺的一切后路。
他站在阳台上,看见两个人带着风走进来的时候,唯叹生命之艰。
他站起来,从椅背上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我的家族已经全军覆没,如果留我一人苟活,那才是耻辱与悲哀。”他说,他知道对上这两个人自己几乎没有胜算,他只是在维系自己最后的尊严。
以战明志。
如果来一个感性一点的人,可能会质问迪诺为什么以为一瞬执念把整个家族推入深渊万劫不复。但是这两个人都是理智爆表的人,他们只会把剑捅进他的心脏,其他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
山本做好迎战姿势。
迪诺握紧自己的武器,然后说:“对了,请代我对入江正一先生表示祝贺。”哪怕谋面不多,迪诺·加百罗涅也无法忘记密鲁菲奥雷家族番队长曾经给他的惊讶与震撼,他们相处过不长的时间,他曾经在生死关头救红发男人于战场,他扛着他的担架,身后是弥漫的硝烟。
 
入江正一从上田先生手里牵过自己的妻子,他仰望着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折射出太阳的光芒。
人群中传出整齐的的声音,让新郎新娘接吻。
入江夫人在起哄声中附身吻上自己的丈夫,年轻人们又开始对伴郎和伴娘下手,让他们做一些暧昧的小动作。
狱寺居然真的举起酒杯喂库洛姆,门外顾问小姐意外得差点叫出来,但是她看见了狱寺的眼睛——毫无神采,他的心跟他的人完全不在一个地方。
 
迪诺·加百罗涅孤身对战六道骸和山本武,他站起来走向他们,每一笔都沉重得像是踩着家人的尸体。
他动手的那一瞬间想的是:“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培养出默契的?”然而他没有时间去想下一个问题了。
迪诺·加百罗涅击破六道骸的幻术时的同时,山本武杀了他。
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宾客们渐渐散开,新郎陪着新娘回去换衣服。然后来宴请大家。
他们沿桌敬酒,上田小姐给小正介绍自己的世界的那些人们,小正也在把自己的同学分享给上田,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库洛姆和狱寺陪着他们。
他们没有去略边缘的那张冷清的桌子,没有人能够想得到小正对他们端起杯子的样子,伽马和桔梗都死死地盯着白兰,一脸他下一秒就要砸场子的表情。
但是白兰从头到尾都很平静,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给小正一个。
 
完成一击绝杀之后,和六道骸的淡定比起来,山本看上去要狼狈得多。
他大汗淋漓,无力到几乎要用刀做拐杖了。
刚才迎击迪诺那一招他集中了全部的精力,确保一击致命,而六道骸对这件事情却要洒脱很多。
山本对于曾经并肩战斗的同伴所付出的情感,到底比六道骸深刻。
他们并肩走远,六道骸引燃了整栋建筑,他们两人是孤身杀进来的,带的人在一公里之外,没有带手机或者其他任何通讯工具——此去的杀戮是他和六道骸两个人的罪孽,与其他人无关。
他和六道骸把这场杀孽终结在两个小时里,那一公里的路,他们反而走了同样长度的时间。
 
小正完成了和客人们的寒暄,气温在下降,入江夫人准备去换最后一套衣服。
而桔梗、铃木和伽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之后他们对自己的boss说了同样一个消息。
哪怕早就知道结果,尤尼抬头带着惊讶与不忍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正一,他被他的妻子推着,回头对美丽的女人微笑。

章59
沢田纲吉在办公室等待自己等雾守和雨守的归来。
入江正一被塞了一把车钥匙,上田夫人的伴娘要求他们去度蜜月。
狱寺隼人驱车送他自己和库洛姆回主宅。
云雀恭弥从自闭室里走出来,他准备过两天再去看他的女儿,他现在身上的感觉太糟糕了。
笹川了平依然对自己需要做的事焦头烂额,他在进步,但是进步不够快。
Reborn又被注射了一支安眠药剂,在监狱里继续昏睡。
白兰·杰索向尤尼和炎真告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归的路途。
 
迪诺·加百罗涅的尸体在火焰中化成灰烬。
他的死亡将作为“秘密”,被埋葬在重重的尘埃里。
 
沢田纲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下午没有见人。
站在彭格列十代目的角度,他命令他的守护者诛杀了有不轨之心的加百罗涅家族,再一次用鲜血捍卫了彭格列在黑手党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作为沢田纲吉,他在这个中午失去了他亲爱的师兄,此生不可再得的挚友。
在他和迪诺之间,始终横着一种感情,那种“若你有难我必舍一切前来援助”的执念,哪怕如今不能成型,却从未丢失。
他理应为他的死亡感到悲伤。
 
悲伤过后,他应该还会面对更多的东西。
人死不能复生,他的守护者和门外顾问们应当深知这一点。
还有一点——并不是所有的悲剧都是死亡造成的。
如果今天他不对加百罗涅下手,那个家族就就会慢慢地侵蚀彭格列,纲吉可以保证自己活着的时候现世安稳,但是他死了以后呢?
他的继承人怎么办?
要知道,他可是在九代目毫无隐瞒地保护着Xanxus的情况之下继承的,当时九代用一纸遗书把悬挂在他们头上的剑挂的更近一些。
纲吉可以保证保证,如果他们晚一年继承,Xanxus晚一年拿到九代目的那笔钱,那么瓦里安的灭顶之灾变不会降临。他将会更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暗杀部队,灭杀他们的不臣之心。
但是早了一年的,十五岁的沢田纲吉做不到。
九代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妄图在这样的情况下推Xanxus最后一把,对于一个受着多方面压力,功绩已被后辈超越的男人来说,那是他能留给自己儿子的最后的东西。
他已经不抱着沢田纲吉能和Xanxus和平相处的侥幸了,唯有用最后的方法给予Xanxus强大的实力
——足以和沢田纲吉抗衡。
 
他和沢田家光的战斗,终于延续到了下一代。
九代其实没有彭格列家的血统,当年继承时也颇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性。
他运气比较好,能够威胁到Reborn和沢田家光。
如果不是年龄上的优势,他不会是家光的对手。对方作为他无限防范的人还是能够在门外顾问的位置上坐那么久,真的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人。
兜兜转转,他想要给予Xanxus的,十代目的位置,终究还是回到了那一脉血液上。
 
其实在沢田纲吉继承的时候,九代还是抱有疑虑的,他并不知道纲吉他们经历了平行世界里的十年,他对这群十几岁的少年的预计不敢过宽。
他真正的放弃,在于Xanxus被封印,沢田家光辞职以后。
沢田纲吉居然真的就这样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了,一点都不留情,而且居然没有借助外界的任何力量。
他觉得,这个少年真的太狠厉了。
 
他现在只希望,八年之后,沢田纲吉能够与Xanxus尽弃前嫌。
在其他的世界线,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结果也差不多,八年后,沢田纲吉已经是单纯地用人格魅力就能获得Xanxus尊重的人了。
尽管在没有外敌隐患的时候,二人的战争从未停止。
在真正的战争面前,所谓的人格魅力什么都做不到。
 
反观这次加百罗涅家族的事情,内部,是绝对瞒不住的。
但是真的没有人提出质疑。
库洛姆没有,把自己一直禁闭着的云雀恭弥没有,受了刺激最近精神都不太稳定的狱寺没有。人们的疑问少得纲吉都要怀疑这次事件的真实性了——他到底有没有对那个男人下杀手?
直到他正面面对Reborn。
杀手先生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另一条世界线的十年后入江正一曾用这种东西对付过潜入基地的彭格列的诸位。
那次,Reborn是站在外面的,少有的拥有理智的人。
而现在,他站在里面,其他所有人都不在。
两次事件唯一相同的是: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两方都得不到一个美好的结果
 
三年前他走的时候曾经对狱寺说过他的读心术已经对沢田纲吉不起作用了,这并非推托之词,他并没有玄到那种程度的超能力,他的读心术来源于对某人的理解,以及心理的推断。
除了物理,他以前还教授过心理学。在当时的理工科大学,这门课的选课人数仅次于建筑系教授的世界经典建筑赏析。
他只是一个心理学大师而已,他可以揣测人心,而不是直接读取。
当时说的也是实话,他当时已经看不透沢田纲吉了,他的学生做事的套路变得诡谲而难以捉摸。
但是什么“他的内心已经变得比我强大”,确实是现编的鬼话。
年龄和阅历的差距摆在那里,任谁也没有办法逾越,沢田纲吉也不行。
Reborn坐在那儿,不悲不怒。
沢田纲吉要给他一个解释,哪怕迪诺无恶不作十恶不赦,沢田纲吉也必须要给Reborn一个结果。
他有必要亲口告诉面前的人,他杀死了他,他亲口让自己的守护者们把刀捅进那个金发的西西里人的胸膛。
 
Reborn很想问,为什么。
他这几年依然在四处漂流,这个世界太大了,他走了很多年,也没能全部走遍;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不久之前他去过的地方,已经不是当时的样子了。
故友相见,对方已两鬓斑白,儿孙满堂。
 
Reborn听着沢田纲吉几乎像是发泄似的陈述。
“Reborn,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骸,没有人知道当初把我们卖给瓦里安的人,到底是谁,我相信你也不知道,好的不用猜了,那是第一把刀,给瓦里安传达消息的,不是六道骸。”
“如果是,不管库洛姆说什么,他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是迪诺。
那次迪诺给瓦里安递了一把刀,那把刀却在最后插进了他自己的心脏。
库洛姆拼尽的,对于六道骸一线生机的全力的争取,不过是一个掩藏真相的台阶,沢田纲吉牵着六道骸从上面走了下来。
六道骸不是不知道这个误会,他只是不善于,同时也不屑于争辩而已。
连云雀恭弥,也被埋在了鼓里。
纲吉依然相信着Reborn,他告诉了他这个秘密。
 
Reborn震惊地看着他。
转瞬之间,他已经可以被所有人都抛下了。
他确实没想过退隐之后还要纠结于这些烦躁的事情,甚至于这次知道彭格列和加百罗涅的矛盾后也没有想要在中间插一脚的想法。
五年前他用足够直接的方式对云雀解释了他今后和纲吉站立的不同位置,他自认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他可以置身事外了。
他以为他已经可以以一个世外之人的态度看待沢田纲吉和迪诺之间的或许不能避免的争斗了。
但是,他还是不敢面对纲吉的问题。
“呐,老师,如果我和迪诺师兄开战,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Reborn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听到这个问题的,纲吉陈述完瓦里安的事情以后他就坐在那里沉默,然后这记问题如一响惊雷。
这也是他们,最初开始,考虑的一个问题。
他不是神,他做不到很多事情。
纲吉真的只是脱口而出,他没准备问这个问题,逝者已去,就不用太过纠结了。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脱口而出了。
 
Reborn依然带着礼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
多年之前他曾经告诉纲吉他的父亲是比他经历多一百倍磨难的男人,结果转眼纲吉就可以逼迫这个钢铁一般的男人辞职隐退。
同样,十代目也可以问出这个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那如果我回答与你为敌,你会怎么样呢?”Reborn嘴角带着他常有的冷笑。他的理智他的情商都滚一边去,他想要激怒或者说对抗此时此刻的沢田纲吉,没有人可以阻拦他。
“Reborn真是可悲呢。”纲吉依然凝视着面前的人:“碧洋琪死了。”他用的是那个最为直接与不带感情色彩的描述:“继莎耶丽小姐之后。”爱过你的人和你爱过的人,都死了。那个在记忆中被Reborn教授过物理学的女孩早就融入了一片土地,但是碧洋琪却是最近去世的。
那件事不能说与沢田纲吉无关,但是他的本心从来没有对碧洋琪有任何加害。
“我知道。”Reborn不动生色,他确实早就知道了,凯文德家族家长的逝世不能说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还是内部残杀。
他们这么看着对方,眼神像是要进行一场不可中断的,长时间地争吵。
 
更或许,此刻,他们最好的选择确实是大吵一架。

章60
连库洛姆云雀他们都有一次性戳中纲吉的点的能力,无论是悲伤还是欢乐,更不要说对他如此了解的Reborn。
他回答:“彼此彼此。”
你爱着的笹川小姐,曾经爱着你的那位不知名的人,你身边曾经出现的在昙花酒吧的女人,也已经死去了。
这一点像是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诅咒,因为能力和精神的传承而被持续。
 
纲吉也不生气,一是口角之争没有多大意义,二是他和Reborn都不是凭语言就能被打败的人。
你要战胜它,打到你希望的目的,就要把剑戳在他的胸膛上,让他举起双手,听你说话。
最好,你能把那把剑戳进去。
“老师。”他学着迪诺的方式称呼Reborn:“他必须要死。”不需要其他更为复杂的人称,在他们今天的对话里,“他”就是指迪诺,不会有其他人。
而“他”的死亡时没有选择的事情,选错了道路就是要付出代价,这条规则对于所有人都适用。包括曾经不善表达的初代,曾轻信别人的纲吉,和过度自信的入江正一。
说到入江正一,这大概是Reborn真心佩服过的一个人,他能够把杀手先生逼入绝境。
但是现在,他的双腿残疾,可能终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双手再也拿不起他心爱的吉他,没有办法和尤尼四手联弹。
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大抵如此。
“这只是结果,Reborn。”虽然我并不准备让你观赏过程,那个过程里他和迪诺简直就像两个傻子,不停地在不同的南墙之间撞来撞去。
只是,他成功地撞垮了那面墙,而迪诺只撞出来了一个洞。
那段时间实在太不堪回首,即使知道每个人都会有那样想起来就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的时光,所以应该不算丢人,但是沢田纲吉依然不打算与别人共享。
哪怕对象是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和他一起度过了最颓唐的时光的的Reborn。
“结果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哪怕是世界第一的杀手先生也不可以。
如果Reborn只是以个人身份把迪诺从死亡的最后一线拉过来,纲吉也不打算整个赶尽杀绝,只是他从来没打算给Reborn救人的机会。
他怕他的预计只是一尺,但是Reborn走了一丈。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
Reborn的脸色完全白了。
 
与此同时,狱寺隼人也在和山本武对峙。
山本武承诺他的同伴,关于他的姐姐的事情会给一个解释。
尽管他内心已经想通,不需要了,但是山本愿意站在他面前对他解释,情感上还是不同。
山本所做的也说不上是解释,就是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其中牵涉了库洛姆的恋爱,所以话题又更宽泛了一点。
斯托克先生终究还是难逃一死,狱寺放过了他,不代表六道骸也会。
看到库洛姆看到他的那一个眼神,六道骸当场就想下手的。
连他对待库洛姆,都是带着温柔的。
 
山本正式给狱寺道歉,为他站在同伴角度上的隐瞒。
狱寺从来不是那种可以微笑着表示原谅的人,他只是很淡定地掩盖着自己内心的再一次创伤。
他对一件事情蓄谋已久,今天他决定问出来。
他问山本:“上田原美喜欢你,你知道么?”
山本一愣。
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田表现得又多明显,大家都知道,她拼命努力的工作,守着“雨守直属队长”这个称号,她努力地扬长避短,她看向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和看别人的不一样。
山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山本不喜欢她啊。
他和狱寺把秘密守得很死,可能纲吉会知道,可能入江正一或者白兰能够察觉出什么和常人不同的但是和他们相同的气息,但是他们绝对没有像云雀和六道骸一样闹到几乎人尽皆知的地步,所以上田原美不知道。
她的第六感和爱意只足够让他察觉山本的无心和偶尔的不对劲。
越迷离,越想接近。
骸云那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而山本和狱寺的关系则是二人心底的沼泽地,他们越陷越深,却给外面的人立了写着“危险勿进”的牌子。
因为上田园美不知道,所以她可以光明正大地深爱山本,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爱了他这么多年。
只是,最终, 在沢田纲吉的目光之下,她把手伸给了萍水相逢的入江正一。
爱恋和相伴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是暗恋。
山本不能和她在一起,作为这么多年的同事之谊,他甚至都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
当断不断,必遭其乱。
 
“满意我的答案么?”他解释之后,反问狱寺。
狱寺举起手。
山本想和他击掌回应,但是狱寺在他抬手之前说话了。
“我要订婚了。”
山本的手僵在了那里。
“很久以前的朋友了,在入江的婚礼上遇到了,她没什么意见。”
一派胡言。
很久,很久是多久?狱寺十岁之前认识的朋友是通过凯文德家族牵连上的,十岁到十五岁他一直在逃亡和逃避,十五岁到现在,狱寺一直是他的。
但山本还是愣住了,他这段时间一直被加百罗涅家的事情困扰着,这个消息明显还消化不过来。
“我的母亲也很喜欢她,十代目那边也说了,应该很快就会结婚了。”
山本想了半天,把原本的击掌变成了握手。
他对狱寺说:“恭喜。”
 
碧洋琪的死造成的最后一次波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束在了雨守的办公室里,她自此以后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一抹影子,所有人能够给予的,都唯有怀念。
她的死还有一个意义——狱寺已经不打算继续纠结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之间的那些恩怨情爱了,本来凯文德先生过世以后狱寺已经打算放手——斯人已逝,再纠结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碧洋琪的真相,则让他真正放下。
作为一家人,他们曾经深爱,足够了。
他相信钢琴家,早已安息。
 
Reborn脸色苍白并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可以使他心律不齐的话,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定力足以让他宠辱不惊。
他只是病倒了。
他一连被注射了一个多月的各种莫名其妙带着副作用的药剂,那样的对待被狱寺形容成“连六道骸也抵抗不住”。
六道骸曾经被留在复仇者监狱十年之久。
Reborn的身体可能比他强,但绝对强不了太多。
在连日药物的摧残下,他呆在氧气含量及其稀薄的牢笼之中,终于撑不住了。
Reborn和纲吉他们不同,他很强,却绝对不是一个逞强的人,他曾经给自己定下徒步穿越三十公里热带雨林的训练任务,但是这个任务他做过五次才成功——之前的四次,他都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放弃了。
他的信念是终将成功,当没有全部的胜算时,他不会勉强自己。
他跌坐到地上,他不准备顶着这张苍白的脸继续和纲吉吵架,这样只会显出他的弱势与疲惫,还有勉强。就像曾经,为了六道骸而带着一身的疲倦和樱桃红色帽子等纲吉的库洛姆。
太狼狈了,不符合他的作风。
这一次跌坐像是一个征兆,他的身体机能再也不愿意被他坚强的内心所强行驱使了。
他合上的眼睛表示他拒绝和十代目继续对话。
 
纲吉打电话狱寺的时候,声音里是真的害怕。
他确实让人灭了加百罗涅家族,他用了心机瞒住了所有可能阻止他的人,他让两个从来没有一起行动的人合作,他甚至为了让计划顺利关押了Reborn。
但是Reborn不是迪诺。
纲吉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
他甚至没有想到过Reborn会死。
他的手探到了他不再跳动的心脏,没有动静的鼻息,打电话给狱寺的时候他深深地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他甚至没有办法自己找医生。
 
听到Reborn倒下的消息,连云雀都赶过来了。
在他们心中,Reborn几乎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他的形象太过高大近乎神明,尽管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Reborn居然会这么接近死亡。
连狱寺,看到那页病态的药品名录,都没有想到过会对Reborn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觉得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不再给Reborn注射药剂了,那么他就会马上立刻变回曾经的Reborn。
而不是那样倒在急救病房里。
 
十代中心成员在门口等了整整一下午,抢救进行了五个小时,Reborn是被纲吉背到医院的,他甚至使用了过去几年几乎不用的飞行能力,双脚微微离开地面,用以加快速度。
见医生的时候纲吉的整个眼睛都是红的,当时连站在旁边的狱寺都不敢说什么,医生只听见了嘶哑的两个字:“救他。”
这真的不是在救一个病危的病人,是在救一个死人。
 
五个小时后,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进进出出的护士不知道更换了几批,医生的眼睛看上去也和纲吉差不多了,遍布着血丝,可见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医生不敢直接说出胡闹之类怪罪的话,但是还是比较直接地提出了Reborn最近收到的对待的危险性,他完全没有想到死人居然还能救活过来,虽然最终他做到了,但他不认为是自己的能力。
他对纲吉陈述病情的时候,眼神,和六年前诊治京子医生,一模一样。
这是由病人自己的毅力创造的奇迹。
 
他说,Reborn还活着,但是只能算“活着”。
他成了植物人。
过度的药物作用在了他的身体机能上,彭格列的生物医学是库洛姆再管,近年来进步神速,那群变态的科学家总是能够找到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是需要代价的。
狱寺想,如果碧洋琪还活着,这种时候肯定会哭。
她的爱人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现在却只能毫无抵抗地躺在病床上,被电击,被戴上氧气罩,被消毒水的味道包围,被照顾他的看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全身的伤痕。
 
没有人安慰纲吉活着就好,但是纲吉这样对Reborn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还是冒了这个险。
这样的情况之下,沢田纲吉没有资格迁怒于任何一个人。同样,他也没有资格接受任何一个人的安慰。
在病房之外呆了五个小时的人们,最终只能做到不语而散。

章61
半个月后,Reborn停止了呼吸。
年过百岁,安详而终。
他被葬入了家族的墓地,上面镌刻着他曾经是门外顾问的事实。
但是他的人生中比那更加辉煌和值得回忆的过往。他教授过两个非常厉害的徒弟,他前往十年后参与拯救世界,他曾经深爱的并一直深爱着的人,却只能永远被尘封了。
Reborn的死似乎成为了压死沢田纲吉的最后一棵稻草。
他真的,完全不会笑了。
他距离孤独,更加进了一步。
 
纲吉发出邀请希望前任门外顾问来参加上前任门外顾问的葬礼,被家光拒绝了。
 
风太、蓝波和一平相继离去之后,家光和奈奈是真的二人相依为命了。
年初,他们领养了一个孩子。
从孤儿院带回家的弃婴,办理了合法的手续,男孩子,不到一岁。纲吉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家光知道这件事肯定纲吉早已知晓,但是他还是在通话的时候亲口告诉了沢田纲吉这件事情。
他还是无法对巴吉尔的死放下执念,虽然他从来没想过要对纲吉造成什么无以复加的伤害,但是作为报复,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哪怕纲吉得以生存,但是他们依然已经不需要他了。
 
没有他的存在,他依然能够和奈奈生活得很好,沢田纲吉并不是那个家庭的必需品。
沢田纲吉就像多年前的他,把妻子和孩子放在家里独自外出,哪怕每年只有一张明信片,纲吉也没有对他表现出任何“你不在家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事”的心态。
现在,这种诅咒由沢田家光传达给沢田纲吉,出发点是那个少年的死亡。
纲吉看着屏幕对面的父亲,只是脸色变了一下而已。
那一瞬快得沢田家光几乎无法捕捉。
沢田奈奈是幸运的,中间虽然有近两年的空缺,但是儿子和丈夫,总有一个陪在她的身边。
他们的生活缺少希望,家光甚至领养了一个孩子,尽管那个小孩的年龄和云雀恭弥的孩子差不多。
家光和纲吉之间那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恩怨”并不会对那个善良而且温和的女人造成影响,曾经差一点你死我活的斗争因为她而放下了武器,爱情和亲情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
 
和云雀恭弥不一样,狱寺的婚姻的到了纲吉特别的重视,在山本掩饰不下的落寞的眼神中,他让狱寺邀请那个女孩来家里做客,并热情地接待她。
让狱寺几乎措手不及。
在这一方面他所在的立场和云雀几乎相同,云雀有六道骸,他有山本,他们各自承担着家族的压力,不像其他人一样一身轻松。
但是纲吉对待她真的很友好,在他能够做到的范围内最大的友好,面对这个几乎没有黑手党牵扯的女孩子,他站在狱寺的朋友的方面给出了最大的热情。
 
狱寺猜不透是什么造成了纲吉对于两个人的态度的巨大的反差,但明显他聪明的女友利用了这一点。
她大方地应对着所有人,她和上田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家里是普通的生意人,她很喜欢狱寺,一见钟情。
岚守先生被追求了快十多天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
他同意交往。
他们的性向莫名的合适,狱寺不知道如何和女友按男女朋友的方式相处,对方就很温柔地迁就他。他很忙,对方就用自己的时间迁就他,她就读于一所普通大学的医学系,学业也很繁忙,但还是用自己不是双休日的时间陪伴狱寺这个根本没有双休日概念的人。
他们交往半年后,见过了双方的家长,她接触到了狱寺生活中能够现于人前的所有层面,她记得他每一个朋友的名字。连在云雀夫人的事情上有着一点阴影的库洛姆,都没有对她有反对之词。
 
在所有人,狱寺,凯文德夫人,沢田纲吉,十代中心成员全部都承认她之后,他们举行了很盛大的订婚典礼,他把戒指戴在了那个女孩的手指上。
然后,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结婚。
但是对方反悔了。
她当时二十岁,提出自己要继续求学。
 
她提出了今后可能会在婚姻中存在的不平等性,她拒绝以现在的立场和狱寺完成一场婚姻。
她认为她需要更多的学识和能力,才能够和狱寺站在一起。
而她获得这一切,需要时间。
 
纲吉同意了不算奇怪,他应该只有两个回应,杀了她或者同意,他的立场站在是否被利用一点上。她用他身边所有人的态度逼迫他在她要潜心学习的未来几年内坚守着一个人,被利用的人里,包括十代目。
包括山本,他没有趁虚而入,包括云雀,他选择了缄默。
但是凯文德夫人也同意了,她同意延后婚期,狱寺百思不得其解,凯文德夫人是在凯文德先生生前答应了他要看着狱寺娶妻生子的人,她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为了寻求答案,他居然去找了山本。
雨守先生用一脸“当事者迷,旁观者明”的眼神看着他,说:“气度和耐心而已。”
 
年月沉淀出来的气度和耐心。
山本能够读出来这些狱寺无法理解的东西,他们的生活早已背道而驰。追求,也会逐渐不同。
 
云雀终究还是知道了六道骸背了迪诺的黑锅的事实,他去找他的时候看见门外顾问小姐在用质问一般的语气和雾守先生吵架。
云雀围观了一会儿,发现那两个警觉力爆表的家伙根本没有任何的,要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这儿的打算,也就放弃了。
比起库洛姆曾经为了六道骸做的一切,他曾经承受的背叛的虚感,以及对六道骸的伤害,应该都不值一提。
如果库洛姆找不到一个结果钻进了牛角尖,那么六道骸以后就麻烦了,如果连库洛姆都能走出来,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纠结些什么。揪着领子问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什么的,完全不像会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
他们唯一的,那样做的时候,是因为太想打架了。
六道骸也不是那种适合刨根问底的人,他自己都不在乎被误解,就不需要别人帮他在乎。
库洛姆所放不下的,也只是她为了帮“有罪”的六道骸争取一些什么而做出的滑稽的,幼稚的表演而觉得不甘。
他情商低,他喜欢的人情商也低。
 
不久之后库洛姆和云雀聊天,云雀谈到花园里种的那丛鸢尾,对库洛姆说谢谢。
库洛姆还没有来得及问为什么,就听见云雀仿佛自说自话一样:“除了百合,她最喜欢鸢尾了。”
一直都把这件事情当秘密保护者的门外顾问小姐那天和云守告别后,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泪流满面。
 
年末的时候,风太放假回到住宅,他向门外顾问申请实习。
十四岁的少年,比纲吉他们那个时候都要小。
他和自己曾经羡慕的前辈一起工作,被那个已经成为男人的人称赞。
蓝波和一平也回来了。他们在住宅呆了一个星期,他们要回家和奈奈一起过年。
一平早熟,对这些事情也了解的比较快,她早就明白了,蓝波也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哪怕纲吉曾经见过十年后二十年后的他,也只是一小段时间的事情。当这么长久的相处里,蓝波一直是那么靠谱的存在,纲吉反而觉得不习惯。
没事,总会习惯的。
 
新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了饭,库洛姆给每个人都买了新毛衣,她尝试着去学习织,发现完全学不会,她缺乏这方面的天赋,而且也没有时间。
笹川了平也已经习惯了作为一个黑手党的日子,拳击是他的战斗,他不用像山本那样放弃自己少年时代的爱好去投身另外一项。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当初少年把那杆棒球杆放到自己家杂物间的时候,用了多大勇气。
不过对于现在持剑的黑发青年,当初那个痛彻心扉的,几乎耗尽他所用勇气的举动,早已不值一提了。
在这一方面,笹川了平何其幸运。
 
新年一月,西西里下雪了。
圣诞节的气息还没有过去,商店的店主们依然把或大或小的圣诞树挂上漂亮的灯放在街头,一夜的雪淋下来,铺白了道路,也在或假或真的枝头颤。
他们一起去逛街,库洛姆已经敢于在山本的面前挑选棒球帽了,纲吉终于帮她找到了一顶很漂亮的粉色帽子,她为了那顶帽子,又买了一套新的运动服。
 
回家的时候,他们走在街上,和多年前在香港的时候又不一样。
狱寺长长的围巾在脖子上裹了两圈还是很长地垂下来,库洛姆戴着新的棒球帽,六道骸用帽子把头发压了下去,山本并不怕冷所以库洛姆送的毛衣外面没有穿外套,大哥的披风披着,云雀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所有人。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
他们现在二十来岁,是一个人一生中能够为生存而努力的开始的,也是最好的年龄。
未来很长,他们依然可以在一起,相伴,相惜,相守,相依为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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